对于打算将电池出口到欧洲,或在欧洲建设动力电池研发生产基地的企业来说,现在就可以开始准备一项工作了:电池碳足迹体系建设。
今年1月26日,欧盟向WTO(世界贸易组织)通报了《关于电池和废电池的法规提案》,将现行电池管控方式由“指令”上升为“法规”,以确保投放欧盟市场的电池在整个生命周期中都变得可持续、高性能和安全可靠。
新法规计划于2022年1月1日起实施。据悉,新法规不仅将影响所有欧盟成员国的自产电池,还适用于进口电池。
值得注意的是,新法规对容量2kWh以上的电池增加了碳足迹、再生原材料、电化学性能和耐久性、可拆卸和可替换性、二维码标签和CE标签、电池管理系统、电池护照、安全性等要求,并对运营商的尽职调查及废旧电池的回收和处理提出了新要求。
据了解,动力电池碳足迹将分阶段实施:首先是要求信息披露,然后进行分级,最后设定强制性限值。
也即,2024年7月1日起,只有已建立碳足迹声明的相关产品才能投放市场。
新法规要求,电池的碳足迹必须经过第三方强制验证。
何为碳足迹?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都是一个新名词。
碳足迹(carbon footprint)是指由个体、组织、事件或产品直接或间接产生的温室气体总排放量,用以衡量人类活动对环境的影响。
通俗来讲,产品碳足迹是其生命周期内(原料、制造、储运、销售、使用、废弃到回收全过程)碳排放量的汇总。
值得注意的是,产品全过程的碳排放量不仅包括产品本身,也包括供应链等范围内的碳排放。
对于电池产品来说,碳足迹不仅仅是指生产制造过程中的碳排放,更包括上游各材料生产制造、运输等各环节的碳排放汇总。这就要求电池企业不仅要自己在生产过程中减少碳排放,还要求使用的各种材料符合碳足迹要求,比如上游四大材料的碳足迹信息统计和使用。
这样的话,全产业链的碳足迹控制、细化、执行和记录就显得非常必要。
事实上,除了欧盟新的电池法规对电池本身有这种要求,未来在碳排放法规要求下,整车企业也要有碳足迹相关管理规则,而作为整车上游供应链一环的动力电池,也必然要符合其要求。
例如,今年3月,宝马集团宣布,他们在丁格芬和慕尼黑的工厂将百分百使用当地的绿色水电为新型电动BMW iX和BMW i4的生产提供动力。宝马集团负责生产的董事会成员Milan Nedeljkovi表示,我们不仅仅是将驾驶产生的排放降到最低,而是致力于大幅减少生产过程的碳足迹。未来,预计宝马集团还会将来自供应商的动力电池,纳入相关管理中,要求供应商提供的动力电池也符合欧盟碳足迹相关要求。
事实上,在全球碳中和大目标背景下,海外电池企业已经嗅到了这一政策变化的影响,提前进行电池碳足迹的准备工作。
2020年7月,LG化学对外宣布了“2050年实现碳中和增长”的战略,提出在全球所有工厂推进100%使用可再生能源(RE100)。
欧洲作为LG新能源(LG化学子公司)动力电池的主要市场,面对欧盟即将实行的电池法规,LG新能源正在推动电池及上游材料制造实现碳排放最小化。
以LG新能源在中国市场的生产为例,2020年12月,LG化学位于江苏无锡的正极材料工厂——乐友新能源材料(无锡)有限公司与当地风能太阳能发电企业——江苏润风新能源有限公司签署了供应140GWh的购电协议,自2021年起,LG化学无锡正极材料工厂将仅使用可再生能源;2021年,LG化学还计划通过购电协议推进浙江衢州前驱体工厂使用可再生能源发电,继而LG化学在中国的电池材料工厂将实现90%以上的碳中和。
据了解,LG化学衢州和无锡工厂生产的前驱体和正极材料,全部供应其子公司LG新能源的南京电池工厂以及波兰弗罗茨瓦夫的电池工厂。
据LG化学介绍,“电池前驱体及正极材料在生产过程中几乎没有直接的碳排放,因此,将用于生产的电力全部采用‘绿电’,可实现90%以上的碳中和。”
今年5月,LG新能源、南京江宁滨江开发区管委会与华能国际电力共同签订三方再生能源供应合作协议,华能国际电力和滨江开发区携手打造华能滨江综合能源项目,将通过组建微电网,为包括LG新能源在内的园区入驻企业提供“绿电”。
LG化学在中国市场的做法,可能是为了应对未来来自欧洲以及其他国家对于电池生产制造碳排放、碳足迹的政策要求,提前做好准备,避免因“政策因素”而被排除在相关市场之外。
未来几年,全球市场中,“碳足迹”或将是一个重要竞争利器,可能会影响到电池企业进入相关国际市场,这对于众多即将走出欧洲、北美以及国际其它市场的电池企业来说,应引起足够的重视。
新能源汽车、动力电池是实现“碳达峰、碳中和”国家目标的重要途径之一,如何保证新能源汽车、动力电池本身碳排放下降,就尤为关键。
在全球“双碳”战略目标下,电池企业或应该提前思考和进行准备。
据了解,宁德时代、比亚迪、蜂巢能源、中航锂电等国内电池企业近来纷纷在四川、重庆等西南地区建设动力电池生产基地,一是为了抢占西南新能源汽车市场;二是西南地区锂电资源、产业链配套均较为丰富;三是当地有着成本低廉的电价优势;四是用于动力电池生产制造的电力主要为水电,也就是“绿电”,可以大幅降低动力电池生产过程中的碳排放,实现较高效率的碳中和。
据知情人士称,未来宁德时代会将宜宾动力电池生产基地,作为向欧洲出口的重要基地,而利用该地区“绿电”生产的电池,应该是有这方面的考虑。
另一家电池企业——远景AESC,依托远景集团在风电、光电领域的强大背景,其无锡工厂正在构建以分布式风电、分布式光伏、分布式储能、电动车充电桩为体系的智慧能源产业体系,希望能够满足其工厂70%的绿电需求,并降低园区15%的用电成本。据远景AESC介绍,其目标是到今年年底,该园区实现100%可再生能源电力使用,继而在2022年实现100%碳中和目标。
当然,构建电池“碳足迹”,压力并不仅仅在电池企业身上。碳足迹是贯穿电池全生命周期的,因而上游碳溯源也同等重要,这就要求上游如资源开采、前驱体、正负极、电解液、隔膜等材料环节也必须注重碳排放的控制,建立可追溯的碳足迹,以实现整个生命周期的可追溯,可查询。这就需要国内电池企业,尤其是头部企业发挥带动作用,引导国内电池产业链尽快构建、完善相关体系。
长远来看,未来几年,电池“碳足迹”也将是电池、材料等企业参与国际市场竞争的一把利器。一方面,提早做好产品碳足迹体系规范,可以更为轻松地进入下游整车、电池企业供应链;另一方面,未来国内电池、材料企业要将产品出口到欧洲,或者在欧洲建厂,都要做好这方面的功课,否则,无论是产品进入国际市场,还是海外建厂,都可能会面临不小的困难。